十字九空

校园pa，转校生·富·雷x优等生·穷·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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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@雷安jiqing九十分 为了写完超时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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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 

天色阴了，黯淡云光中隐隐传来雷声。

 

安迷修面前摊着错题本，心思完全飘到寝室的窗子上。

 

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关窗？他转了下笔，拧起眉头。

 

等熬到晚自习下课，倾盆大雨已轰然落下，同学们叽叽喳喳凑在走廊闲聊，抱怨今晚作业太多，抱怨出门忘了带伞，抱怨父母来得太迟，安迷修一言未发，将书包挂在胸前，双手紧紧抱住，一头扎入雨中。

 

一中是本地最好的高中，寝室条件却极为恶劣，本地学生都选择住在自己家里，外地学生基本都和前来陪读的家长一起住在校边租房。安迷修是本地人，也是唯一一个住宿舍的高三生。

 

宿舍楼里一片漆黑，门卫今天又迟到了。安迷修在大门外尽量抖掉一身的水，跺跺脚，还甩了甩书包，然后摸着黑上了二楼，凭感觉找到钥匙眼儿，开锁推门按灯放包，一气呵成。

 

窗子好好关着，他舒了口气，正要去洗澡，余光瞄到小桌上倒了个杯子，茶叶干涸在报纸桌布，皱巴巴泛着褐黄。

 

上学的时候走得太急，没时间收拾……

 

安迷修拿起杯子，放进水槽，熟练地把报纸一卷，塞进垃圾桶。

 

 

二、

 

雨后第二天，班上来了位转校生。

 

他来的第一天，就和隔壁班老师打了一架。

 

安迷修正要戴上的眼镜掉了下来。

 

“他和黄老师打了一架，还把黄老师打进医院了？”

 

同桌难得和他说上话，声音格外激动：“就是这样！真是个爷们！我佩服他！”

 

安迷修默默回想了一下早自习时那个转校生的自我介绍。

 

好像是叫做……雷狮。

 

 

三、

 

今天的宿舍楼灯火通明，一瞬间让人以为走错了。

 

门卫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：“小安啊，这就放学了？”

 

安迷修清楚地看到他锃亮的光头，红润的脸，还有衬衣下圆鼓鼓的啤酒肚。

 

……这是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娶老婆了？

 

来到二楼的安迷修停下脚步。

 

门开着，灯光倾泻一地。

 

“你就是我的室友——安迷修？”

 

新来的转校生抱着手臂，上上下下打量着他，然后纡尊降贵地问道：“为什么这里没有空调？”

 

安迷修艰难地将视线从他肿得老高的半边脸上挪开，对着地上巨大的行李箱答道：“因为学校想省钱。”

 

“省钱？没那个必要。”

 

这人脸上扬起的笑容让人联想到孤傲的王。

 

“我会改变一切。”

 

……这是哪里来的言情小说男主角，还是霸道总裁款的？

 

安迷修默默放下书包。

 

 

四、

 

只当雷狮的话是随口一说，安迷修并没有往心里去，他在意的是这个刚来就打架的室友好不好相处，会不会打扰到他。

 

至于为什么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家伙会跑来住破烂的校舍，安迷修无意猜测。

 

好在这位转校生的行踪神出鬼没，明明同班又是同宿舍，却经常见不到人影，安迷修与他和平共处了一个月，感觉和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没什么两样。

 

直到在某个晚上，他一进门就感受到冷气的吹拂，才知道那放话竟然是当真的。

 

这可是又老又旧的宿舍楼，光是铺线就需要一大堆申请，还有各种其他错综复杂的考虑，单是有钱可做不到……这家伙，到底是什么人？

 

没瞅到雷狮人在，却发现地上那个一看就很贵的书包。想了想，他拉开帘子，果然看到阳台上有一道剪影。那影中闪烁着一点橘红的光。

 

他在抽烟……这个判断迅速掠过安迷修的脑海。

 

当做没看到？

 

一股烟味涌入室内，安迷修踏进阳台，反手拉上推门。

 

“哟，晚上好。”雷狮没回头，懒洋洋抬了下没拿烟的那只手。

 

 “你今天没有去上课。”安迷修以为自己会问空调的事，可这甚至都不是一个问句。

 

雷狮这下回头了，他嗤笑一声。

 

“我昨天也没有去上课。”

 

“抽烟有害身体健康。”

 

“你要来一口吗？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他对上雷狮的眼睛。

 

天很热，空气很闷，没有星光，没有月色，远处一片黑黝黝的寂静，那一点火光微弱地闪着，映在两个人之间。

 

接受吗？拒绝吗？

 

那只夹着烟的手很好看，就这样随性地递到自己面前，没有再进一步，也没有收回。

 

安迷修低头，就着他的手，咬住烟蒂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
 

“很呛。”

 

安迷修说。

 

雷狮装作没看到他微红的眼眶。

 

 

五、

 

“我是不会帮你洗衣服的，死心吧。”

 

安迷修干脆地把雷狮的衣服拨到一边。

 

“不至于吧，一起放进洗衣机就好了，又不是要你手洗——我还不放心呢。”

 

躺在床上跷着腿打游戏的雷狮一脸的嫌弃。

 

安迷修把衣物塞进洗衣机，放水，加洗衣液，启动程序，然后转过身，声音极为平静。

 

“洗衣机？您是说您的内衣内裤也要用洗衣机吗，雷狮大少爷？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洗漱台左边，雷狮不甘不愿搓着衣服；洗漱台右边，安迷修擦着溅满水渍的台子。

 

夜风呼啦地吹着，凉凉的，夏天快要结束了。

 

雷狮在左边的晾衣架挂衣服，安迷修在右边的晾衣架挂衣服。一人一个板凳，坐在阳台上吹风。

 

“今天有星星，可惜看不清。”安迷修抬眼望着漆黑的天空，那上面有星光闪烁。

 

“你的视力太烂了，看得出来这是几吗？”雷狮在他眼前挥手，嘲笑道。

 

安迷修知道他是对自己在白天认错了人耿耿于怀，但还是先回答道：“这是二，我看得清。”

 

感到没趣的雷狮不再理他。

 

风声很大，他们谁也没说话。

 

 

六、

 

安迷修盯着眼前的物品，茫然了。

 

为什么寝室里会放着一架天文望远镜？

 

“看你那傻样，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答案——没错，当然是本大爷买的。”雷狮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 

这家伙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吗？

 

安迷修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，心痛地算起这能付多久的房租。

 

 

七、

 

春天到来的时候，安迷修抱着床单走到阳台，在右边架子上摊开，双手微微一顿，将床单铺开到整个架子。

 

如同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，雷狮转学离开了。

 

没有道别，没有留言。

 

本来他们也不是朋友，安迷修想。

 

然后站在那架望远镜的后面，看星星。

 

 

八、

 

“安迷修，你不戴眼镜了啊？”同桌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。

 

“嗯，用隐形眼镜了。”安迷修看了下挂钟，还有五分钟上课。

 

“感觉你最近话变多了，哈哈哈，以前我还有点不敢和你说话呢。”同桌挠头笑着说。

 

安迷修有点惊讶，笑了笑：“会给你这种感觉吗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
 

“当时大家最不敢接近的就是你和雷狮了哦，哇，那个转校生真的很酷啊，当初他一来……”同桌眉飞色舞，而安迷修只是点头。

 

那个没什么用的框架眼镜被塞在课桌深处。

 

 

九、

 

“谢谢学长带路！”新入学的女孩子一脸感激，“我们学校实在太大了……”

 

安迷修微微一笑，语气温和：“能为美丽的小姐效劳是在下的荣幸，不过在下也是新生。”

 

女孩子红着脸离开，而他则按照原定计划去吃晚饭，然后散步回寝室。

 

从食堂出来时，天色有些阴沉，黯淡云光中隐隐传来雷声。

 

室友们都还没来，寝室的窗户好像是开着的。

 

安迷修略感不妙，拧着眉加快了脚步，然而行至中途，大雨便落了下来，他只能躲在路边屋檐下暂避，眼看着这雨没有停的趋势，就要冒着滂沱大雨跑回去。

 

有人打着伞向他的方向走来，正正堵在他面前。

 

“这位同学……”安迷修猛然顿住，“雷、雷狮？！”

 

移开的伞面下，是一张熟悉的脸。

 

那个人搂住他的肩膀，半点没有生分地说：“走吧。”

 

 

十、

 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。”安迷修擦着头发，犹豫了一下，拆了条新的丢给雷狮。

 

“因为我也在这里上大学啊，安迷修你是不是傻了？”张口就来的嘲讽让雷狮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格外可憎。

 

他有很多问题想问，最后说出口的却是：“遇到你正好，可以把那个望远镜还给你。”

 

雷狮一脸疑惑。

 

他揭开防尘布，露出那架保养良好的天文望远镜，说：“这个很贵，又容易坏，我觉得我应该找你收保管费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雷狮吐了口气，笑了起来，目光锐利：“你就想对我说这个？”

 

安迷修点头。

 

“那你知道一个拥抱多少钱吗？”

 

安迷修不明白他的意思，却在下一刻被拥入怀中。

 

那是一个浸润了雨水、夏风以及时光的拥抱。

 

很温暖。

 

“抵消了。”

 

雷狮在他耳边说。

 

 

-end-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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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孤独的人之间，一个拥抱多少钱？